1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早华胡桃想去看海。这件事,相羽英男直到故事的最后才知道。不过她的魔法少女的身份,英男倒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入学典礼的时候,当校长在礼堂的讲坛上激情澎湃地向新生们送上寄语,英男就一眼注意到了在他斜前方的胡桃。他的心灵就是从那时开始被胡桃俘获,但他什么也没做。等到在教室进行自我介绍,坐在后排的英男肆无忌惮地沉醉于前排胡桃的每一缕发丝、每一寸肌肤、每一次笑容,但他还是什么也没做。课间的时候,胡桃的座位边挤满了男生,但英男依然不为所动。等到体育课的时候,英男独自向更衣室走去。突然,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位纤细美丽的少女,正是他一见钟情的早华胡桃。胡桃脸上怀着歉意的笑容,向他问道: “抱歉,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吗?你可能对我有印象,我们是同班同学。” 英男也回以歉意的微笑:“我记得你,但我也很抱歉,我同样不记得你的姓名。请问是?” “这样啊。”少女可爱地歪头,眨眨眼睛,然后说,“你猜?” “要我猜吗?”英男屈指抵着下巴,沉吟片刻,给出回答,“我猜你是早华胡桃同学,对吗?” “那么我猜你是相羽英男同学,对吗?”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胡桃双手背在身后,略显激动地发问:“呐,相羽同学,你是真的喜欢推理小说吗?” “当然,从黑岩泪香到市川憂人,我可是如数家珍。” “诶——”英男仿佛看见少女的明瞳中银河般闪耀星光,“那么,去年的《蓝玫瑰不会沉睡》你肯定读过了?” 英男点点头。 “觉得如何?” “年度最佳。”英男毫不犹豫地回答,“虽然横扫三大榜单的是今村昌弘《尸人庄杀人事件》,但我觉得节奏有些问题,到最后三分之一才出现第二名死者。相比之下,还是市川憂人的双线叙事更显功力,而且无论诡计和伏线都惊为天人。想到他前年才凭《水母不会冻结》成功挑战《无人生还》,据说今年底还有新作,真是不由得想起京极夏彦的全盛时期。——哦,抱歉,我是不是太过自说自话了。” “没有没有。”胡桃亢奋地说,“我要向相羽同学道歉。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听我说完爱好后打算讨好我,真的很对不住!希望你能原谅我。” 自己心仪的女孩在面前深深地鞠躬,短发滑向两侧露出的小巧的脖颈又征服了英男。他的心扑通乱跳,欢腾的血液将耳垂烫得通红。过分的紧张令他不复刚才的口若悬河,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不……早华同学,没有什么好道歉的。” “希望你能原谅我!” 胡桃没有起身,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声音真清冽啊,英男差点想入非非。他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连忙道:“好吧,我原谅你。” 胡桃这才直起身,向他绽放着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英男趁热打铁,连忙问:“说起来,早华同学,你去年最喜欢的作品是什么呢?” “我吗?如果限定“去年”和“最喜欢”的话,一定是早坂吝的《双蛇密室》了。不过要是拓宽时间范围,今年1月白井智之的《杀死少女的100种方法》也超级棒!” “哎,早坂吝和白井智之?早华同学的口味还挺重呀。” “色情推理和鬼畜推理最棒了!” “别把这种宣言说那么大声啊,会被贴上奇怪的标签的。” “放心,相羽同学,完全没有关系。”胡桃拍着胸脯说,“标签什么的随便招呼,谁叫我是魔法少女呢?” “哎,真厉害。”对这突然爆发的中二台词,英男故意装傻道,“不过早华同学作为魔法少女,会不会年龄稍微大了一些?” “真是失礼,我年底的时候才退休哦。”胡桃双腿分列,双手叉腰,鼓着嘴说。这种故作娇蛮的模样看得英男心都融化了。他马上深深地鞠躬道:“真的很对不住!希望你能原谅我。” “好吧,我原谅你。” 但是,英男才不想这么快直起身。视野中胡桃过于修长的双腿,光滑无暇的诱人肌肤,简朴素净的藏青色小腿袜,室内鞋中微微呈内八字的玲珑双足,都具有着丘比特之箭的同等威力,将英男射成了刺猬。他想,明明才是第一次交谈,竟然就自然而然地展开了这么一番对话,真是不可思议。胡桃看上去明明是静若处子的文静少女,没想到人来疯般的动若脱兔。可自己毫无心防,反而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仿佛久别重逢。这般如沐春风的早华胡桃同学,说不定,确实是魔法少女呢。 但英男不配当魔法少年。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称赞他英俊帅气。虽然偶尔有这样的说法——“不觉得相羽君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可爱的吗?”也有那样的说法——“英男,你生得五官端正,不用担心没有女朋友,男孩子的魅力不在于此。”总而言之,它们都令英男更加伤感。结识胡桃之后,英男一度以为自己的春天就要来了。但当他试探性地询问的时候,胡桃给出了令他心碎的答案: “我觉得相羽长得很普通哦。” 接着,又似乎觉察到失言似的慌慌张张地补充道: “但过得去啦,其实,看久了还挺可以的。” 然而,英男所暗恋的胡桃不同,不仅是全班公认的美少女,名气甚至还传到了高年级。英男自己就撞见过一次,目睹似乎挺有名的学长当众向胡桃告白。英男紧张得感觉血液都要冻结了,凭借平时对胡桃的了解,揣测下一秒她就会面红耳赤,然后给出肯定或拒绝的答复。没想到,胡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干脆地说出冷淡的一句: “抱歉,学长,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可能。” 立刻头也不回地走开,徒留潇洒的背影让下不来台的学长难堪且愤慨。有那么一瞬间,英男由衷地同情学长,但下一秒,就是他心中恶魔的洋洋得意。哈哈,就算你们再风流倜傥才高八斗,胡桃关系最亲近的男生不还是我? 可就连这点优越感,最近也被胡桃亲自摧毁得荡然无存。刚开学的那段时候,经常是胡桃主动找英男聊天,还经常在午休时分一起吃便当。而现在,英男主动找胡桃聊天,明显感觉对方爱答不理的。偷听胡桃和其他女生的聊天,应该不是生理期。难道是梅雨季节的缘故?那为什么胡桃和别的男生都谈天说地,偏偏对自己敬而远之呢? 英男寻思,自己也没做任何伤害胡桃的事。胡桃留着清爽俏皮的齐耳短发,天生人偶般精致玲珑的面庞,一双眼眸大而深邃,娇嫩的红唇一如蓓蕾,简直是天女下凡,让英男情不自禁顶礼膜拜。就算有非分之想,自己也绝不敢付诸行动啊!不行,就今天放学,他一定要找胡桃问个水落石出。 于是放学铃一响,英男对着玻璃窗反射的映象,用手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又捋平衣领,自信满满地向胡桃的座位走去。可看见胡桃伸直双腿踩在前座的地板,百无聊赖地趴在课桌上刷抖音,英男的心中擂起了退堂鼓。可人都站起来了,难道怂得绕道去洗手间?最终,英男还是在胡桃的座位旁蹲了下来,问道:“早华,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只是觉得最近好无聊。”胡桃一眼没看英男,“你不觉得讨厌吗?梅雨季节。” 英男当然知道该说什么话:“啊,是的是的,湿漉漉的还要整天拿着伞,非常烦人。” “所以说,你不能做点什么吗?” “我?我能做什么?” “自己想啊——你是男孩子耶,不应该主动担当吗?” “可是……” “算了,当我没说吧。” 胡桃懒洋洋地终结了对话,转换趴着的方向,将后脑勺对着英男。英男心中委屈,但他只好让眼泪在肚子里流。晚上回到公寓,他茶饭不思,惹得父母生疑,盘问他是否遭受了校园暴力。英男腹诽,这种猜测倒也没错,胡桃给他的冷暴力简直是剜心割肉。他早早回到房间,看着窗外雨水的淅淅沥沥,上网搜索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沉重地叹了口气。难道他还能给天公打电话,求它老人家明天别下雨不成?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写作业写到了十点,在做国语阅读的时候,他总算恍然大悟。他立刻拉开抽屉,翻找手工课残留的材料。一个小时后,他做了三个巴掌大小的晴天娃娃,悬挂在窗口,然后拍照发LINE给胡桃。出乎意料,胡桃半分钟内便回复了讯息,只有简单的一句: “我要右边那个,看上去最可爱。” 英男欢欣雀跃,手舞足蹈,就差当场来一支桑巴舞。他写道:“明天保准带来。”状态立刻显示为已读,但胡桃没有回信。这让英男稍感失落。他摘下右边的晴天娃娃,想了想,干脆三个都放进书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为自己加油鼓劲:明天一定要把握机会啊。 没想到,第二天晴空万里,风和日丽。英男一看天气预报,原来昨晚暖气团有如神助,一股脑把锋面北移了十几公里,堪称奇迹。课间英男把三个晴天娃娃递给胡桃,得到欣喜若狂的回应:“太厉害了,相羽同学,你做的晴天娃娃比神社祈祷还灵验。不过你怎么把三个都带来了?” “我想,照片拍得可能不是很清晰,所以干脆全拿过来让你挑。” “那我全都拿走,可以吗?” “本来就是为了早华做的,当然可以。” “感激不尽。”胡桃郑重地从书包中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撑开后将三个晴天娃娃放入其中,“对了,相羽,今天放学后有时间吗?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作为答谢。” “能预先透露一下吗?” “不行哦,目前是秘密。” 胡桃竖起食指放在樱唇前,眼神澄澈空明,露出恬淡的微笑。英男坐在胡桃邻座的位置上,看着她身子前倾,过于纤长的美腿优雅地交叠,翘起的右脚离自己的小腿不过十公分。英男怦然心动,条件反射地夹紧双腿,以免在自己的天使面前暴露他此刻的一柱擎天。 放学后,英男和胡桃一起在一楼的鞋柜中拿上各自的制服鞋,然后朝天台进发。路上,两人顺便交换了自己最爱的名侦探:英男是御陵御影,而胡桃是上木荔枝。御陵御影出自麻耶雄嵩的《独眼少女》,是位帅气、果决、冷淡、强势的中性美少女;早坂吝的御用侦探上木荔枝率先登场于《彩虹牙刷》,是位正直、贴心、活泼、耀眼的援交美少女。虽然只是短短的名字,但对于两个资深推理小说爱好者来说,它们远胜千言万语。 大门推开,雨过天晴,瑰丽的晚霞照耀城市,暖和的轻风令人心旷神怡。穿着室内鞋的两人小心翼翼地绕开天台上残余的积水,来到边缘。长椅还有点潮湿,所以胡桃叫英男扶着她,以便从容地换上制服鞋。看着胡桃将她的娇小的室内鞋套上塑料袋塞进书包中,英男突然感到遗憾。胡桃一直穿着的室内鞋……这么想着的英男,下体又挺立起来,双颊也感到发热。胡桃似乎没觉察到他的异样,说道:“来,要我扶着吗?到你换鞋了。” 胡桃将事先备好的额外的塑料袋递给英男。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英男觉得换鞋的自己会弄脏胡桃,立刻拒绝,“话说,为什么要在天台换上制服鞋?早华到底要带我看什么呢?” “喏,就是这座城市。”胡桃爽朗地指着眼前广阔的繁华。由近及远,城市的建筑鳞次栉比地铺陈开来,是徐徐夜幕下万家灯火共同绘制的市井画卷。英男喜爱这幅图景,可是—— “那为什么要先换上制服鞋?在这里看就好了。” “因为,看着看着就直接到家了啊。如果穿着室内鞋回家,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直接到家?” “所以说,相羽忘了吗?”胡桃似乎有点生气,娇嗔道,“开学第一天,我就对你说过吧。我可是魔法少女。” “等等,早华。” 然而胡桃已经利落地爬上围栏,站在瓷砖砌成的扶手上,制服鞋的鞋跟敲出清脆的声响。英男不敢轻举妄动,只敢缓慢地挪向胡桃,伸手劝说道:“把手给我,好吗?早华。上面很危险。” “会吗?”胡桃居高临下,俯视英男,露出玩味的笑容,“相羽似乎很害怕呢。” “我当然害怕,请快点下来。” “为什么?这是我的身体,万一摔下去,对相羽也没有半点影响吧。” “但是,早华是我珍视的人。如果早华遭遇意外,我会痛不欲生的!” “这样吗?”胡桃缓缓地说,“那么,我想让相羽痛不欲生。” 胡桃身子后倾,从天台的扶手上摔落下去。眼睁睁地看着胡桃的躯体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英男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立刻冲到边缘,将头探出扶手向下看去。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承受血泊中胡桃残破不堪的遗体的冲击。可是目光所及,只有田径场上正常开展活动的各个运动社团,以及三两成群有说有笑的归家学生。胡桃似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被超出常规的现实冲击,英男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什么硬硬的物体沉甸甸地压上了他的后脑。重压将他的脖子折得生疼。他没法转头,左手抓紧扶手,右手小心翼翼地伸到脑后,用触觉感受到底是什么在支配他的头颅。很快,英男便意识到自己在抚摸什么。那是一双散发着温热的小巧的制服鞋。再往上,他触碰到了热气腾腾的棉袜的质感,吓得立刻将手缩了回来。事实就摆在眼前,但英男完全无法理解。他磕磕巴巴地问:“早华……是你踩在我的头上吗?” “是我哟。”胡桃快活的声音比英男想象中的远,而胡桃接下来的话语则印证了英男的推理,“我正站在你的头上哦。果然,有相羽作垫脚石,可以看到城市更远的地方呢。” “早华……真的是魔法少女?” “如果不是的话,相羽的脖子此刻已经被折断了。不,在此之前,我就应该已经坠楼身亡了。所以,相羽现在应该逐渐能接受了吧。” “可是,早华现在还穿着制服鞋吧。魔法少女不应该要变身才能发挥力量吗?还有,应该有个奇怪的生物在附近才对,是我这种普通人看不到吗?” “相羽的切入点还真奇怪。”胡桃笑着说,“不是,现实中的魔法少女不需要变身,也不需要有奇怪的生物陪伴,更不用对抗来自异次元或外星球的敌人。那些都是动画为了好看才有的设定,现实可是很平淡的呢。” “那……最后一个问题……”英男其实很不想问,但如果不问又显得很奇怪,所以他只好开口,“为什么早华要踩在我头上呢?” “因为相羽喜欢这样啊。” “嘭”的一声,英男觉得自己被胡桃击飞的棒球正中心房。 “上午你给我晴天娃娃的时候,光是我的脚放在你小腿前边,相羽就起反应了。还有刚才我换鞋的时候,你也一直盯着我的脚和换下的室内鞋。我有说错吗?结合相羽最喜欢的名侦探是御陵御影,答案就昭然若揭了。相羽,你一直想被女孩子玩弄,特别是用脚玩弄。我的推理有错吗?” “没……没错……” “所以,你果然很恶心呢。” 胡桃突然冷酷地说。 “对……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相羽虽然是个变态,可我并不讨厌。”胡桃看着撒满椰丝的千层酥般的片片云彩,碾动脚下的头颅,悠然道,“但是,请你立刻把手从裤子的附近挪开。如果你想趁机解放,我们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对不起……可我真的涨得很难受。” “那么,就请相羽当作是和我的约定,除非有我的允许,否则禁止射精,这样忍耐起来会不会好受一些呢?” “早华……” “啊,我知道,这样单方面的约定未免太沉重了。但是,当一个女孩子都侍奉到了这个地步,男孩子再不坦率一些,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我是这么想的。相羽觉得呢?” “我……愿意让早华管理。” “想不到相羽的用词还挺专业嘛。”胡桃终于从英男的头上回到天台的扶手,“起来吧,时候也不早了,该带你尽情地鸟瞰这座城市了。” 英男龇牙咧嘴地揉着酸痛的脖颈,感受着胡桃的制服鞋铭刻在他脑后肌肉的重压的同时,努力克制着下体的意气勃发。他连忙靠对话转移注意力:“可是,早华,我又不会飞。” “所以,由我来帮你。”胡桃手负身后,昂头挺胸,在扶手上来回踱步,“我的手劲不足以抓牢你,很有可能不慎松手将你摔落,所以由你来抓我。你的臂力还可以吧?” “我……我会努力的!” “那就是不行咯。万一坚持不住,一定要立刻告诉我。至于你抓的位置,是我的小腿,这里最为方便。” “方便什么?”英男疑惑地问。 “当然是方便把你踹下去。”胡桃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敢毛手毛脚,我会把你踹下去;如果你敢抬头偷看我的裙底,我会把你踹下去;如果你敢弄掉我的小腿袜或制服鞋,我会把你踹下去;如果你敢闻我的脚或鞋子,我会把你踹下去;如果你敢舔,我会狠狠地把你踹下去;如果你敢射精,我会狠狠地把你踹下去后再踩成肉泥。记住了吗?” “是……是的,我记住了。” “大声点,我听不见。” “是的!我记住了!” “很好,把你的书包交给我拎着,然后登机吧。我们要启航了。” 胡桃发出可爱的“嘟嘟”声。明明飞机没有汽笛,英男心想。不过,不时作出类似的意想不到的举动,恰恰是胡桃的魅力之一。 英男臂力很差,正手引体向上不超过五个,本以为没飞多远就会求胡桃放下他,被迫败坏她的兴致。然而,似乎是胡桃的魔力传导到了他的身上。起飞后,英男觉得四周的空气一起托举着自己,就好像在浴缸中感受水的浮力。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只有握紧胡桃脚踝之上小腿肚之下的位置。再过一分钟,他就发现,自己只需要通过蜷缩或舒展身子,就能调整自己与胡桃间的相对高度。原本以为只能全程吊在胡桃的脚下,现在却平举手臂,微微俯视着胡桃膝窝的位置。看着那诱人的曲面,英男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 同一时刻,他就遭受到了惩罚。 胡桃突然向后屈起小腿,并且停了下来。由于惯性,英男的面庞就这样正面撞上了胡桃的制服鞋底。鼻子虽然恰好卡在鞋跟与前掌的凹陷处,没有受伤。可是眼睛一左一右恰好摁上了鞋跟的位置,嘴唇也与前掌来了个亲密接触。英男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听见胡桃冷冷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现在你如果敢呼吸的话,就是在闻我鞋子的味道;如果敢张嘴,就是在舔我的鞋子。至于后果,想必你记得还很清楚吧。现在我们可是在离地100米的高空,如果被踹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哟。” “呜呜呜……” “知道错了吗?” “嗯嗯嗯。” “错在哪儿?” “唔唔唔——” “这还差不多。”胡桃将腿伸直到前方,就和坐位体前屈一样的姿势坐在高空中,一直紧握小腿的英男也被带到了她的身前。英男此刻就像玩吊环的体操运动员,而额头前的二十公分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胡桃的玉足。当然,他绝不敢再盯着胡桃的身体出神,而是垂下视线,俯瞰脚下这片车水马龙。 如果说从天台处尽收眼底的是一幅画卷,那么,英男觉得此时仿佛在触碰城市本身。宛若触手可及之处,是各式各样的建筑的大小不一四四方方的顶层,星罗棋布地毗连相依,被微缩模型般的道路的分割成形状不一的区块。身着缤纷的人们穿梭曲折的缝隙间走向天上天下,在街头巷弄留下闲言碎语,是生活最真实的五味杂陈。英男情不自禁地被这份景致触动,一时间沉醉在浩瀚夜色中,忘记了胡桃,也忘记了自己。胡桃善解人意地保持静默,随后才说:“走吧,我们回家。” 询问了英男的住址后,胡桃将包还给英男,牵着他的手,一起向公寓楼飞去,脚下璀璨的灯火照亮两人前进的道路。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于是胡桃飞得低了许多,毕竟他们身上只是通常的夏季制服,难以御寒。 “相羽,这时候你父母在家吗?” “应该不在,母亲还要过半小时,父亲晚饭前才会到家。” “这样吗?那我们就不下降到一楼,直接从阳台进去吧。” 英男家在15层,从阳台进门对飞翔的胡桃来说显然方便得多。然而,英男想的是另一件事:这意味着胡桃即将到他家做客。他至今十六年的人生中,这还是头一次有女生到他家,而且还是这么活泼可爱的美少女。英男突然懊悔不已,早知如此,就应该把家里收拾得再干净一些。 可在操心这个之前,英男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早华很急着回家吗?” “不急,怎么了?” “那不如在我家坐一会儿?” “可以吗?会不会给府上添麻烦?” “完全不会。我很希望你能待一会儿。” “谢谢,我很高兴。那么我就晚些再回家吧。” 阳台的门没有上锁。两人脱下制服鞋,进入客厅,英男的父母果然没有回来。英男从鞋柜中找出拖鞋递给胡桃,自己将制服鞋放到玄关。但胡桃将制服鞋和室内鞋同放在一个塑料袋中。她说万一英男的母亲回来,如果自己的制服鞋也放在玄关,就不得不从门口离开,不方便飞回家。英男觉得很有道理,打开冰箱,询问胡桃道:“想喝什么饮料?” “相羽最喜欢哪种?” “喏。”英男把它递给胡桃。 “这好像是最后一瓶,我喝可以吗?” “没事,亚马逊上已经又订了一箱,明天就到。你尽管试试吧。” 胡桃扭开盖子,尝了两口,眼睛一亮,朝英男点头:“真好喝。” “是吧。” 英男正要给自己拿一瓶饮料,突然听到身后的胡桃说:“等等。” 他回头一看,胡桃拿着还剩半瓶的饮料,递给他说:“我喝不了这么多,你把剩下的喝完吧。而且这样也公平。” “哎?”英男慌忙摆手,“我喝新的就可以了。而且,你喝不完可以带回家嘛。” “是吗?但相羽明明非常想喝吧。”胡桃迈步向前,将英男逼得背贴冰箱,“知道吗?我最憎恨的就是扭捏作态的人了。为了维持自己虚伪的面具而表里不一,事后却又追悔埋怨,真令人作呕。” “早华……” “所以,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喝呢?” “想喝!非常想喝!” “以后,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请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好吗?” “是。” 面对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胡桃,英男却完全没有否定对方的念头。胡桃身上似乎正燃着熊熊气焰,熠熠的虹膜中透射出坚定决绝的意志,令他不由得心生畏惧。他接过胡桃的饮料,一口气喝得一干二净。其实他并没有尝出任何特殊的味道,口中回荡的就是饮料的原味。可光是嘴唇接触到了胡桃残留的唾液这一点,就足够令他激动不已。 “那么,相羽,现在希望我做什么呢?” “请参观我的卧室。”英男低声下气,彻底被胡桃反客为主。胡桃手负身后,昂首挺胸,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命令道:“那相羽就带路吧。” 英男的卧室约四叠大小。除了床和书桌等基本摆设,就是四个紧挨着的巨大书柜,全都塞得满满当当,其中两个书柜是推理小说。除了日本作品,也搜罗了不少欧美黄金时期的作品和近年来海外的名作。另两个书柜的类型则五花八门,主要是欧洲哲学、日本社会学和中国盛唐史,以及被胡桃审视良久的谷崎润一郎全集。胡桃自然而然地坐在英男的床上,习惯性地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英男在一旁站着,如同胡桃的仆从,等候着主人的命令。突然,胡桃站了起来,兴冲冲地拿起一本厚重的大开本,是当代造园大师枡野俊明的作品集。 “没想到你的涉猎范围还涵盖枯山水呢。”胡桃一边翻阅图册,一边惊叹。 “以前我还会试着用《我的世界》来实现自己设计的枯山水。”英男走到胡桃旁边,颇为怀念地说,“可完全不行。当然可能是我技术不足,但我觉得方块更适合还原建筑的壮美,而非园林的情趣。” “光是实现砂纹就做不到吧。”胡桃自言自语,“不过我没玩过,不知道啦。沙盒建筑游戏不是我喜好的类型。” “那早华喜欢的是……” “最近都是手游。”胡桃拨弄额前的碎发,研究着眼前园林的设计图,“怪猎世界春假前就HR100了,实在提不起兴致再玩。月初E3公布的生化2重制和鬼泣5今年又玩不到。现在就等着年底的大乱斗了。” “你想要联机的话,怪猎世界和大乱斗我都行哦。”英男拉开书柜底部的抽屉,向胡桃展示自己的两台主机。可胡桃没有流露出太多兴奋,只是“嗯”了两声,然后合上书。 “相羽,这部作品集能借给我吗?暑假的时候还你。” 英男当然听出了胡桃的言外之意,高兴地说:“尽管拿去。” 胡桃笑靥如花,将书包中装鞋的塑料袋拿出,放进厚重的作品集,再将制服鞋穿上:“今天实在太感谢了。那么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她走到窗边,灵巧一跃,不偏不倚双脚踏在窗框上。英男以为她会就这样离开,可突然对上了她的回眸一笑。 “说起来,我最近在写一部唐玄宗时期长安城为背景的设定推理小说。等写好了,相羽能做我的第一个读者吗?” 英男卧室的朝向并不好。每到落日时分,夕阳的余晖总是将他的房间染得橙红。可是,眼前胡桃手提书包缩着身子蹲坐在窗框上的景象,在窗外夜景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如梦似幻。胡桃的短发刚到颈后,在晚风中微微飘扬,令英男想起御陵御影的英姿飒爽;白玉般的四肢反射着窗外暖色的灯火,是一尊不禁要顶礼膜拜的女神像;歪着的头贴在膝盖上,含情脉脉的笑容中蕴藏着淡淡的欣喜与落寞,于阑珊中温柔如水。如果说以往对胡桃的情感都是喜欢,那么这一瞬间,英男彻底地爱上了她。 英男张口,正要回答胡桃的请求。可胡桃就在这时身子后倾,从窗口坠落。这次她没有戏耍英男。一秒之后,英男就看到了在空中飞翔的胡桃,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消失在楼宇之间。与此同时,他听到客厅传来的开门声。接着,就是母亲的呼唤。 这天余下的时间,英男都沉浸在回味放学后经历的这段超自然的经历中。然而,仔细想想,与幻想作品中主角的遭遇相比,自己不过是遇到了一个会飞的女孩子,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给他冲击更大的,是胡桃发现了他隐秘的癖好。英男突然感到,自己以往的生活将岌岌可危。可是,能够与胡桃更加亲近,这点牺牲又算得上什么呢? 吃完晚饭后,英男立刻就回到了房间。坐在书桌前椅子上的他仔细地抚摸后脑勺,试图寻回被胡桃狠狠踏在脚下的感受。很遗憾,他没有想起多少,他的下体却因为这份屈辱起了反应,很快充血肿胀。他左手抽出书桌上的纸巾,右手伸进床垫底下摸索。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摸到。 不可能,自己珍藏的众多M向漫画中,精心挑选的三本就藏在床垫下面,明明昨天还在的。难道掉在床底了?英男立刻打开手机的电筒,蹲下来照亮床底。他没有看到任何一本漫画,映入眼帘的是他意想不到的另一件宝藏。 透明的塑料袋中,胡桃的室内鞋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等到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英男的脸已然红得发烫。他站起来,悄悄扣上卧室门的反锁,才敢从床底抽出塑料袋,摆在书桌上。没错,那里面装着的正是胡桃的室内鞋。对比还未拿出书包的自己的室内鞋,胡桃的室内鞋就像胡桃本人一样纤细可爱。英男颤抖地将胡桃的室内鞋拿出,摆在塑料袋上。这可是胡桃穿了两个多月的室内鞋啊!一想到这点,英男就难以自已,正准备低头吻上去,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大作。 来电人:早华胡桃。 这是两人交换手机号码以来,胡桃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英男哪敢不接?刚按下绿色,胡桃就在那头说:“喂,相羽吗?” “是我,怎么了?”英男强忍自己的兴奋,用平时的语调说。 “我想这个时间点相羽肯定在疑惑为什么自己偷偷藏在床垫下的三部漫画不翼而飞,于是就打电话过来了。我在看哦,第二本。顺便一提,请不要把我不小心忘在那儿的室内鞋放在书桌上闻,好吗?真的很恶心。” “早华……是正在窗外飘着吗?” “不是哦。我刚洗完澡换上睡衣,现在舒舒服服地待在自宅卧室中。” “那为什么会知道……” “回到家发现忘带室内鞋,然后我想起来穿制服鞋的时候忘了把室内鞋塞回包里,又结合你这个变态足控肯定会发现自己的珍藏不见后寻找,推理出这个结论不是很正常吗?”电话那头,胡桃似乎正吃着曲奇。 “等等,早华,你不是在推理,而是在说明你的剧本。凶手就是你。把室内鞋遗忘在这儿,是你的自导自演。” “可是,我的书包里装入了枡野俊明的作品集,代替了原先两双鞋的位置,依然撑得满满当当。所以,我忘记带走室内鞋,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异议!这里面有个明显的漏洞。”在胡桃的诱导下,英男完全代入了名侦探的角色,神采飞扬地口若悬河,“那就是你的室内鞋在床底。如果是换鞋时忘记带走,那么室内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床底。由于不是我放的,因此只有可能是你。为了避免我提前发现而影响计划,你必须这么做。这是一个圈套。” “很好。可既然明知是圈套,相羽为什么还要跳进去呢?” “当然因为是你,早华。我一直对你怀有爱恋之情。” 在将这句话说出口前,他从未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向胡桃吐露心迹。表白不过是心血来潮。话音落下,他的心紧张得几乎要跳出胸膛,特别是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英男不由得惶恐,慌忙追问: “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今天下午还扭扭捏捏的相羽竟然那么快就能鼓起勇气告白,我还以为今年等不到呢。” “那……答复……” “我的答复取决于相羽对接下来这个问题的回答:你是继续对我的室内鞋发情,想要从里到外舔个干净;还是将室内鞋收回塑料袋放进书包,然后明天起个大早赶在我到校之前把它放回鞋柜?事先声明,如果你选前者,我会从心底里厌恶和唾弃你。我虽然不讨厌变态,但在他人得知且明确反对的情况下还要进行低贱的侵犯,可是另一回事。好了,请作出选择吧。” 不,这不是选择。英男知道,这是胡桃的又一道推理题,证据隐藏在两个多月来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而决定性的证据则是傍晚胡桃对他下达的最后通牒。因此,英男回以同样决绝的话语: “厌恶和唾弃请尽管招呼。我非常渴望舔遍早华的室内鞋。” “这样吗?那抱歉,相羽,我无法成为你的女友。” “哎?答错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谁愿意自己的男友是个就会对自己的鞋袜发情的变态呀,这到底是喜欢我的脚还是我本人呢?不过——”胡桃突然话锋一转,“如果做我的宠物的话,倒不是不可以考虑。你喜欢的漫画上的玩法,不想试一试吗?” “拜托您了,胡桃大人。” “啊啦啊啦,很上道啊,相羽。”不知是不是自身的兴奋,在英男听来,胡桃的声音变得娇媚许多,“那么身为宠物,既然敢对主人的室内鞋发情,是不是首先该土下座道歉呢?” 英男立刻将椅子拿开,双膝跪地,以标准的姿势朝书桌上的室内鞋磕头道:“我已经在反省了,请您原谅我。” “不错,很听话呢。虽说这份反省毫无诚意,不过一开始就懂事的宠物也失去了调教的价值,就日后再补吧。”胡桃似乎还是正看着漫画,因为听筒那头传来了翻页声,“那么坐回椅子上,好好说说,为什么会对主人的室内鞋发情呀?” “因为……室内鞋很软,帆布又薄,就像……学校泳装一样。每天上学的时候,都能一直包裹着胡桃大人娇小的双脚,我感到……十分艳羡和嫉妒。特别是……能被胡桃大人每时每刻都踩在脚下,和……被胡桃大人的汗水与气味浸润这一点,让我一想就会本能地产生冲动。大概……就是这样。” “嗯,很诚恳。”英男怀疑胡桃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讲,曲奇被咬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作为主人对宠物的奖励,现在你可以干我打电话过来之前你想对我的室内鞋干的事了。但是,禁止自慰,禁止射精。如果违背,我的惩罚可是相当严酷的,明白吗?” “是。” “开始吧。” 听胡桃的语气,她像是要挂断电话,可她并没有做。通话依然持续,胡桃的不再言语令原本隐约的音乐声变得清晰了些。英男一下就听出来是Persona3的原声集。这严重影响了他的性欲,于是他拍拍脸颊,将心思集中在眼前的室内鞋上。 胡桃的室内鞋极其干净,雪白的帆布纯洁无瑕,没有沾染一点污渍。由于是4月入学才穿上的室内鞋,两个月的时间远远不足以让胡桃的足部在鞋垫上留下任何印记,因此鞋垫也崭新如初。英男终于埋头进去,深深地嗅息鞋内的味道。果不其然,尽管胡桃在三小时前还一直穿着,但此刻鞋中仅留下了室内鞋本身的帆布鞋面和橡胶鞋底混合的刺激性气味,根本无从寻觅胡桃的足香。 饶是如此,光是自己正将口鼻埋入朝思暮想的胡桃的室内鞋这一行为本身,已经足够令英男坚挺无比。事实上,催动英男全身性欲的,也仅有自己现在的不知羞耻的所作所为。他气喘吁吁,下体将制服裤子高高顶起,先走液很快濡湿了内裤,将它弄得黏黏糊糊。禁止自慰,禁止射精。但面对天赐良机,人生中第一次能对女孩子的室内鞋为所欲为的时刻,他根本不可能做到。他终于明白胡桃为什么没挂电话。他对着话筒,苦苦哀求。 “既然你心甘情愿接受惩处,那么就允许你自慰和射精吧。只是,到时候可别哭哭啼啼装可怜哦。” 到底是什么样的责罚呢?英男发现自己竟然相当期待,让他的下体更加高昂。他闭上眼睛,轻轻舔舐鞋底,品味舌尖传来的淡淡苦涩。将裤子全部除下后,机械性地撸动用纸巾包裹的下体,英男觉得自己全身的热量和喜悦都汇聚到下方。射精的刹那短暂而又猝不及防,阴茎的抽搐和身体的颤动合计不过四五下,似乎和以往的自慰别无二致。 然而,胡桃一直没有挂断电话。即使她没有说话,可从听筒传来的杂音中,曲奇的咀嚼声、漫画的翻页声、《你的记忆》的歌声都清晰可辨。英男知道,胡桃就在那儿,一直陪伴着他。以往在性欲驱使下射精后的澄澈空明,此时却在清潭底部注入一池桃色的春水,恬静地传达暖意。英男告诉胡桃,自己不打算提前到校将室内鞋放回鞋柜,而是明早直接去胡桃家楼下迎接她。虽然他又被胡桃讥嘲了一番,但他还是得偿所愿。胡桃家离他家大约两公里远,但对于已经达成的恋情而言,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以下为收费内容(by http://www.prretyfoot.com)2 似乎是英男的晴天娃娃的保佑,这座城市没有受到7月初的西日本特大暴雨灾害太大的影响。所以,胡桃对英男的惩罚继续照常进行。 自遵循命令戴上贞操带并将钥匙交给胡桃后,英男就再也没有过射精的机会。起初,他觉得可以忍受。但一周后,胡桃参加完乒乓球社的活动,来自行车棚找他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穿着运动服和超短裤的胡桃,搭配脚上的运动鞋和白棉袜,将锻炼出的健美四肢展露无遗,可爱的短发乱糟糟地四处耷拉,看得他想入非非。他一想入非非,下面也跟着想入非非,自然就疼得难受,但他不敢让胡桃发现自己的痛苦,只好靠询问胡桃的训练情况来转移注意力。然而她已经看穿了英男的小心思,露出玩味的笑容,手指地面。 英男没有办法,只能乖乖蹲低身子,双腿张开。紧接着,他就被胡桃紧紧抱住,脸正好埋在她的胸间。胡桃身上汗水的酸臭夹杂着淡淡的奶香,就这样一股脑涌入英男的鼻腔。英男立刻就无可自拔地爱上了这股味道,朝胡桃的怀中钻得更深。胡桃抚摸着英男的头,温柔地问:“有那么好闻吗?” “非常好闻。” “真的吗?我觉得自己臭死了。” “确实非常好闻。” “英男果然是个大变态呢。”她拨弄着英男的耳垂,“想不想尝尝现在我的脚的味道?” 尝尝?这种说法进一步勾起英男的性欲。在身为抖M之前,他首先是足控。可至今为止,除了两人确立关系那晚舔遍了胡桃的室内鞋,英男再也没有机会以任何方式接近她的双脚。而胡桃上下学的方式变成和英男一起骑自行车,进一步抹杀了他的机会。今天听她突然这么说,英男立刻血脉贲张,肾上腺素分泌得连贞操带导致的剧痛都暂时忘却。再加上现在的他经过胡桃半个月的调教,已经完全丧失了在她面前有所隐瞒的能力。因此,英男立即回答: “请胡桃大人恩准。” 然而,他得到的是熟悉的嘲弄: “戴着贞操带竟然还能硬成这样,英男真是饥渴。不过我不会同意。谁叫当初你非得要违背我的意志侵犯我的室内鞋,对着它不知廉耻地发情呢?在你真正做出让我气消的举动之前,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个死足控接近我的脚,当然也包括鞋袜。记清楚了吗?” “是……” “回答得真不情愿呀。请像男子汉一样掷地有声地做出承诺。” “是!” “这还差不多。”胡桃轻拍英男的背,示意他站直,“低头看看,注意到我的鞋带松了吗?等我气消,兴许会奖赏你单膝跪地为我系上。现在,你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吧。” 她走到英男的自行车边,将鞋带松了的那只脚踩在自行车后座上,系紧后再骑上自己的自行车。目睹全程的英男颤抖着,发自肺腑地嫉妒他的自行车后座。如果是自己被胡桃踩在脚下,他该有多么幸福。而换个角度看,胡桃的做法,不是在暗示此时的英男在她眼中,尚且不如一块自行车后座吗?不行,他无法接受这一位置。他才是胡桃大人的宠物。当然,如果哄得胡桃开心,甚至得到解开贞操带的机会,那当然再好不过。 于是第二天,英男便边拿着手机向胡桃展示,边滔滔不绝地说明暑假的京都旅游计划。可是,胡桃的表情始终显得兴致乏乏,让他渐渐失去了讲下去的动力。他战战兢兢地问:“胡桃大人……不高兴吗?” “你说呢?” “是……不喜欢京都吗?” 胡桃否定道:“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去京都游览枯山水吗?我怎么可能不喜欢?而且还能去瞻仰大名鼎鼎的京都大学推理社。” “那你一脸生气的样子?” “我气的是你呀,英男。”用冰冷的视线蔑视着英男的胡桃,左脚横跺在他双脚的脚背上,仔细地碾踩,“明明可以做得很好,而且经常让我喜出望外,为什么非得我说了才去做呢?英男昨晚搜集资料制定这份旅行计划的时候,动机究竟是什么?是希望我运动完后臭烘烘汗淋淋的脚踩在你脸上,还是解下你的贞操带允许你自慰射精,抑或是两者兼有?总之,你的心中有没有为我本人留下位置呢?” 简简单单的“当然”二字就悬在英男嘴边,但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对不起。” 胡桃“哼”了一声,侧头趴在桌子上,背朝英男道:“这种没多大意义的道歉,我以后不想再听到。希望你接下来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好了,快上课了,回座位去吧。” “那……京都旅游的事?” “笨蛋,刚才不是给你答复了吗?”胡桃回头白了她一眼,又趴回去,“昨晚既然熬夜了,就好好补补觉啊。还敢自称名侦探呢,丢人。” 英男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言弄得莫名其妙,直到全班给老师鞠躬行礼后坐下才反应过来胡桃的真意。解谜的关键线索是,昨天还言之凿凿在气消前禁止他接近自己的脚的胡桃,刚刚踩得英男现在脚背还隐隐作痛。什么嘛,真是不坦率。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接着到来的是深深的自惭形秽。就像胡桃所说,他确实可以做得很好,但为什么他表现出来的就像乞丐一样,只会单方面接受?醒醒,相羽英男,他拍打自己的脸,全校知名的美少女早华胡桃大人拒绝了许多远比你优秀的男生的告白,偏偏选择了你。但你的所作所为,足够配得上她的这番心意吗? 这天晚上,英男不由分说拉着胡桃回他家与父母共进晚餐,缘由就是肇始于此。他的解释是:如果不能向父母证明两人的关系,他就拿不到未成年人入住酒店所需的父母同意书。这番话合情合理、无可指摘,所以胡桃只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英男这才意识到,原来胡桃被动的时候,是那样的小鸟依人、温婉明媚。她不仅再次俘获了英男的心,还得到了英男父母的交口称赞。胡桃走后,他们好奇地询问:“英男,你是怎么征服胡桃这么一个女孩的?” 是啊,英男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想过当面询问胡桃,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难以启齿。而且,一旦谈论起推理小说、中国盛唐和枯山水庭园,话题就会自然而然延展,最后他就忘了这茬。彻底解决了在京都住宿所需的父母同意书的问题后,英男下定决心,今天必须问个水落石出。 “那个,胡桃……你现在有空吗?” “没空,但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天放学后记得来天台,不许迟到。现在,转身,回座位。” 胡桃正在攻克一道证明题,头也不抬地说。为最近自己的主动的成效沾沾自喜的英男立刻一蹶不振,连洗手间都不敢去上,乖乖回到座位,喜忧参半地熬完了这天。等到拿上制服鞋后再来到天台,胡桃已经在长椅上等了。英男心惊胆战地走到她旁边,问道:“没有等太久吧。” 胡桃回眸一笑:“我说过不许迟到,对吗?” “请饶了我吧,胡桃大人。” “好啦好啦,别怕。”她从书包中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英男,“把贞操带解下来吧。” “哎,这么好吗?” “因为是奖励,本来想把你锁一个月的。涨得很难受吧。”胡桃穿着室内鞋的脚抬起来,踏在英男的裆部,“果然很硬呢。” “不行……要射了……” “什么?你还早泄吗?”胡桃忍俊不禁。 “平时不会,但如果是胡桃大人……” “问题这也不算足交呀。我只是单纯地踩了踩,应该会痛吧。”胡桃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说,“这才两周就这样,以后锁一年的话,你是不是每天光看见我就要射出来呢?” “锁……锁一年?” “对啊,锁一年,但不代表锁完之后就会让你射精哦,就像今天一样。”她的笑容愈发险恶,“所以说,现在请把贞操带锁回去。万一等一下舔我的鞋底的时候,你直接就兴奋得射精了,那半个月以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请努力忍耐吧。” 英男很想说些什么,但胡桃的脚尖突然对他的蛋蛋狠狠撩了一下。难以想象的剧痛令他根本无法站直。他只好在胡桃面前跪了下来,双腿夹着受伤的蛋蛋,双手钻进裤裆里哆嗦着为软下来的肉棒戴回贞操带,然后将钥匙还给她。胡桃将钥匙收回书包,问道: “有那么痛吗?反应那么夸张?” “真的很痛啊。”英男委屈地说,“据说比女性分娩的痛苦还疼上几倍。” “是真的吗?我完全没听说过。” “你可以上网查嘛。胡桃大人是女生,当然不会关注我们男生的悲哀啊。” “是嘛,那就像你说的好了。作为女生的我,没必要关注身为男生的你的悲哀。真是的,本来还想用膝枕安慰你的。” 胡桃拎着书包站起来,一脚踩在英男的脸上,室内鞋的橡胶底用力印在他的脸上。英男不敢用手推开,只能可怜巴巴地讨饶: “等等,胡桃大人,是我不好。我……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为了我道歉呢,还是为了膝枕道歉呢?” “当然是胡桃大人啦。我最喜欢胡桃大人了!” 视野被室内鞋底完全盖住的英男,自然看不到此刻胡桃双颊羞红的可爱模样。 “油嘴滑舌。快点,把我的室内鞋舔干净。如果有一点污渍,你就等着直接锁一年吧。” 正像胡桃所说,如果没有戴着贞操带,那么英男就会直接射出来。极端的拼命仰头的视角,胡桃身体的重量,室内鞋底肮脏恶心的味道,套着藏青色小腿袜的胡桃玉足的挪动,以及偶尔通过余光看到的胡桃轻蔑和厌恶的眼神,共同构成了巨大的压迫感,令英男由衷地赞颂被美少女踩在脚下的幸福,舔得自然更起劲了。 然而,他的肉棒因贞操带的禁锢越来越疼,蛋蛋同样余痛未消,尽管双手一直捂着,也无法在精神上得到缓解。唯一能得到抚慰的方式,便是胡桃无情的践踏。痛苦由胡桃给予,征服由胡桃给予,慈爱由胡桃给予。在这一刻,英男只想春藤绕树,全副身心寄托在胡桃的脚下,就算这违背了他刚树立不久的信念。 这天两人久违地飞行回家。胡桃将脱下的室内鞋拎在手里,把英男当作飞毯一样站在他的胸膛上,偶尔做出活动脚趾的小动作,就是不直接踩在英男脸上,让他完全沉浸在棉袜足底的酸臭中。英男每次抬头想凑近那双脚丫,胡桃就会故作无意地后撤一步,所以他永远求而不得。空中的东风呼呼地吹着英男的脊背,可他的心口却被胡桃的脚丫暖得热烘烘。他终于意识到,主动也好,被动也罢,不过都是瑟缩于胡桃的魔掌。 不过,胡桃表示这项指控彻头彻尾是无稽之谈。因为,一个月后,在京都东福寺方丈庭园时,英男对她如此表白: “胡桃,你知道,枯山水源于禅宗。僧人们于无池泉处,以白砂喻江海、以立石喻山岛、以苔藓喻草木,用这些要素静止不变,简洁得无以复加;同时通过严格的边界线和禁止观者进入,强化眼前‘人造宇宙’的疏离与侘寂,从而于形式和精神上共同构建‘枯山水’。这是一种高度抽象,目的是让观者与其‘对峙’,以此感受幽玄凝练之美。然而,胡桃,如果我不按枡野俊明所说,而是去‘拥抱’枯山水呢?我会见到什么? “你看,我们眼前的南庭,是重森三玲于恰好80年前建造完成。长达5.4米的巨石组,左起分别象征瀛洲、蓬莱、壶梁、方丈四岛和京都五山,沧海波纹的白砂代表八海,在右角植有青苔矮树的假山衬托下,勾勒出一幅雄浑壮阔的画卷。这便是观者应有的‘对峙’视角。可是,一旦自身代入其中,我看到的就不再是宏观的图景。因为在山海之中,我们能处的位置,便仅有这一粒粒细碎的白砂。 “以禅宗的观点看,这不是很形象吗?僧肇《物不迁论》云:‘旋岚偃岳而常静,江河竞注而不流,野马飘鼓而不动,日月历天而不周。’感悟动而常静的道理,彻底抛却儒家的济世,只图吸收雨水的滋润,人便与白砂无异,在亿万森罗中与世无争,在内部静静地思考。老子云:‘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在大前研一指明的这个‘低欲望社会’,主动地将自己原子化,不是很容易得到幸福吗?那么,我想成为一粒小小的白砂。毕竟,除了胡桃,这世上大概就再也没有理解我的人了。” 对此,胡桃评论,英男既然想成为细砂,就不应该责怪她将他牢牢地攥在手中。胡桃还说,她不止要将他牢牢攥在手中,夹在腋下、踩在脚底、塞进肛门,都是可用选项,这样一点点打磨圆润,直到孵化完成,里面的雏鸡不得不破壳而出。胡桃最后说,她断定这个世上理解他的绝不止自己,所以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她会一直与他同行。 胡桃说这些话的时候,京都夜色如水。鸭川河堤水泄不通,都在眺望刚刚在东山如意岳点燃的“大文字”篝火。二十分钟内,每间隔五分钟,松崎西山的和东山的“妙法”、西贺茂船山的“船形”、大北山的“左大文字”、嵯峨曼荼罗山的“鸟居形”,将会依序点燃。这时,岚山脚下渡月桥旁的广泽池中,将会放下分别代表佛祖的五种智慧的红、黄、白、蓝、绿五个颜色的水灯,数以千万,但远不足以照亮夜空。所以,没有谁能发现隐匿于阑珊中飞翔的两人。在空中,他们将五山篝火尽收眼底。 “如果是在金阁寺买护摩木,我们的名字就该在左大文字里燃烧了。”英男凝望远方的如意岳,问道,“胡桃,你相信吗?在护摩木上写上名字,那个人就能祛病息灾。” “我不信哦。”然而,胡桃正控制着杯中的泉水倒映出大文字,传言这样喝下后就能实现愿望,“但不代表我不会这么做。京都的人,不是还会明天起早去山上捡拾烧尽的木炭吗?他们用奉书纸包好后以水引悬吊,据说能除厄降魔。可是,难道他们都对此深信不疑吗?” “那你为何要效仿呢?” “因为这很浪漫啊。” 在英男怀中的胡桃嫣然一笑,喝下半杯泉水,将剩下半杯递交给英男,接着柔声问道: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浪漫呢?” 胡桃一袭纯白水蓝条纹相间的浴衣,印满大小不一的花团锦簇,是绯红、深紫、亮橘、嫩黄、浅青齐奏的春意盎然,在高束的玫瑰色腰带的衬托下更显清纯可爱。英男想把眼前的胡桃烙印在他大脑皮层的每个突触。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其实一直记得与胡桃初遇那天的对话: “不过早华同学作为魔法少女,会不会年龄稍微大了一些?” “真是失礼,我年底的时候才退休哦。” 这是平成最后的五山送火,也是胡桃魔法少女生涯中最后的五山送火。他仰头,一口喝尽甘冽的泉水,顺便将伤感的泪水含在眼眶。手机相册的相片新增了超过一百张,但英男仍然舍不得停止。这时,率先开口的依旧是胡桃: “没事,英男,已经足够了。你现在要握住的,应该是这个。” 躺在她掌心的,是英男既熟悉又陌生的贞操带钥匙。 “英男已经忍了一个半月,是时候该得到奖赏了。你最喜欢的体位之一,应该是被女孩子坐在脸上足交吧。不想现在试试吗?” 想啊,当然想。在五山篝火簇拥的夜空中享受胡桃大人的颜骑足交,真是名副其实的仲夏夜之梦,而且绝对无法再现。浸没于仅有浴衣相隔的怀中玉体发散的幽香,加上六周苦熬锻造的自己敏感至极的身躯,看着胡桃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的媚眼如丝,回想以前的她总是毫不掩饰对自己下体的嫌恶,英男似乎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胡桃的邀约。 可是,他想起了胡桃对他在东福寺表白的回应。如果说,以前他把胡桃当作恋人、当作主人、当作情欲的对象,但是听了胡桃那番话,他只能把胡桃当作荣辱与共的同志。所谓同志,就是同生共死、志同道合的战友。谁能与战友行云雨之事?所以英男将胡桃的手推了回去,然后抱紧她的身体,与她接吻。 一开始,胡桃拼命要推开英男,但他搂得非常紧。她随即放弃了正面的抵抗,双手攀上他的腰,用力地掐着,结果还是没用,所以她只能迎难而上。他们的接吻漫长而又深情。没有谁将舌头探入对方的口腔,没有谁偷偷睁开眼窥探对方的表情,也没有谁因此胯间湿润。仿佛仅仅是在进行某种问候的礼节,他们继续彬彬有礼地交换初吻。时间的流逝变得暧昧而深邃,百米之下的五山上的篝火似乎永远都不会燃尽。烟花升起了,在仅仅的两人的世界里升起,将这漆黑的夜空照得五彩斑斓。升起的烟花,从下面看,还是从侧面看?这也是一桩佛门公案,而他们的回答是:甚向皆不看。在接连不断绚烂绽放的烟花间,他们穿梭自如,与失重状态的宇航员别无二致,缓缓地翻转旋转。不存在的烟花像夜风一样凉爽,却又着实地灼热了他们的心房。于是在此时光,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的形象,他们的世界包含全世界的形象。 3 在改元令和的十天假期到来前的最后一周,胡桃补完了她的推理小说的结尾。她写道,由东瀛来的遣唐使晁衡将凶手抓捕归案后,与他在西市认识的真身是狐妖的卖酒胡姬朝扬州城进发。而现实是,在平成最后的跨年夜,她和英男抛下了惯例的红白歌会,朝不远的海边进发。 英男直到最后才知道胡桃想去看海,是因为明明他们的城市就在海边,可胡桃一次都没有对他说过想一起去看。他们去过登山:胡桃牵着英男的手,在一棵棵树的尖端跳跃;他们去过滑雪:胡桃牵着英男的手,从高台腾飞,在空中滑行千米才悠然落地;他们去过游乐园:胡桃牵着英男的手,跟随着过山车和摩天轮的速度与轨迹尽情翱翔。这些约会的场所,主要是英男的提案,偶尔胡桃给出自己的想法。但无论何时,胡桃都没有告诉英男,自己想去海边。 在这个城市长大的人,不可能没有去过海边。何况每年的海之日,人们都有去海边游玩的习俗。两人也不例外。不过那天,胡桃没有对海表现出多少兴趣,而是整个上午都将英男当作滑板踩在脚下,脚趾夹住他仍戴着贞操带的下体假装在操控方向,借助飞行的魔力在海面疾航。站累了,胡桃就坐在英男的胸膛上,回身温柔地问英男是否口渴。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就将脚趾插在英男嘴中,拿出背包中冰镇过的水牛奶,倒在自己的脚踝上,惬意地享受流动的凉爽缓解脚底积攒的疲劳。如果否认,她就把背包的阳伞撑起,插在英男嘴中,然后躺下玩一会儿手机。这时,英男就能嗅到胡桃短发散发的香气,不是洗发水的味道,而是胡桃头发本身的味道。即使有些油脂的酸臭,在英男闻起来,也是那样的沁人心脾。要不是嘴里塞进了伞柄,他绝对会搂住胡桃,疯狂地亲吻她的头顶,享受她的发丝覆盖面庞的快意。 以前的英男虽然迷恋胡桃的短发,但那单纯是对发型的嗜好。如今对胡桃的爱欲甚至细化到了她的每根头发,罪魁祸首,当然是胡桃的射精管理。本来恰好一个月后的京都五山送火那夜,他就能得到解放。然而他心血来潮的强吻让胡桃怒不可遏,回到旅馆就被罚在胡桃的枕边土下座整晚,背上还一直放着胡桃的木屐。九月开学后,英男想方设法恳求胡桃的宽恕,结果却是迫不得已用自己打工的薪水买了更多的调教用具,让胡桃在他的身上一一践行。渐渐地,英男以为胡桃真的打算将他锁至少一年才罢休,就这样绝望地捱到年底。没想到圣诞节那天,两人从车站去英男事先定好的西餐厅的路上,胡桃突然问他: “英男,怎么最近不求我解锁呢?” 英男吓了一跳,马上故作哀怨地说: “反正求了也没用,还会被毒打一顿,所以才不要拜托这么暴力的主人。” “哎?主人这是为你好哟。被打一打不就不那么欲求不满了吗?” “所以根本不考虑解锁的可能啊。” “那也不是完全不考虑,要看我的心情嘛。” “胡桃大人今天心情如何呢?” “能和英男一起去西餐厅吃烛光晚餐,很高兴哦。” “那胡桃大人今晚能让我射精吗?” “当然可以。”出乎意料,胡桃爽快地回答。 英男的计划是在西餐厅大快朵颐,接着闲逛一会儿商场,最后他送胡桃回家。他没有在晚餐之后安排特别活动,自然是刻意为之。圣诞节的晚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但英男没想过能直接得到释放。 当两人从商场出来,转进僻静的小巷升上天空的时候,雪开始降下。英男想起乔伊斯《死者》的末段,在胡桃耳边低吟:“是的,报纸说得对: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它落在阴郁的中部平原的每一片土地上,落在光秃秃的小山上,轻轻地落进艾伦沼泽……”接着背诵的胡桃像打开礼物盒一样,一点点脱下英男的衣裤。等到雪花微微地穿过宇宙飘落,英男已经赤身裸体,在胡桃过长的羽绒大衣中蜷缩身躯,双颊羞红地让胡桃的手指游走于自己胯间。锁开的声音清脆悦耳,但胡桃美丽的面容近在眼前。沉重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交织萦绕,令英男一时间对自己的解脱浑然不觉。胡桃还在缓缓地飞升,缓缓地。而英男只想把脸贴在胡桃的颈间,让天使小姐沾有雪花的发丝冷却自己的神智,肉体则在主人的温暖中全部消融。那一刻,他不禁对胡桃娇吟道:“我想回到胡桃大人的子宫。” 胡桃慈爱地和英男额头互碰,就像测量发烧一样,然后轻笑着:“说什么傻话呢……”她的话仿佛还有后续,可英男等到的是胡桃继续游走的手,一如炎炎夏日时清爽的海风充盈天地,又如久旱逢甘霖。英男确信,自己正在体会极致的幸福。但他抗拒地咬紧牙关,全力忍耐胡桃的拨弄。他渴望足足半年的禁欲尽快迎来终结,却不愿这份热恋与伤痛归宿于胡桃的右手。他的双颊熊熊燃烧,随后羞愧难当地将头埋在胡桃的锁骨。他哀求:“胡桃大人,拜托了,请用您的脚……” “脚?”胡桃坏心眼地吹着英男的耳垂,将瑟缩在自己怀中的他搂得更紧,“宝宝想要妈妈的脚做什么呢?” “妈妈……”英男颤抖地重复了一次,耳朵红得发紫。他知道胡桃的意思。半年前禁欲开始的那天,胡桃从他卧室中带走的三本漫画中,不少篇目都是这样的玩法,他对此相当熟稔。然而,实际对着胡桃说出来是另一回事。他的头埋得更深了,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胡桃并不着急,没有催促英男,沉默地抚摸着他的头。英男沉溺在胡桃毛衣的味道中,一点点蓄积勇气。终于,他支支吾吾地说: “妈妈,宝宝想妈妈用脚,把宝宝的精液榨出来。” 他话音刚落,左耳就被胡桃啃了一下。 “真是不知廉耻的宝宝啊,为了满足自己丑陋扭曲的欲望,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因为,真的很想要……” “也是呢,毕竟禁欲了半年的时间,对于宝宝这样的变态足控,肯定朝思暮想能被妈妈的臭袜子堆淹没吧,特别是妈妈社团活动后的。现在妈妈的脚,也因为穿了过于厚实的裤袜和靴子,热得汗水直往外冒呢。” 胡桃慢悠悠地在英男的耳边娇声呢喃。光是听着,英男的先走液就不停分泌,濡湿胡桃的掌心,而彻底摆脱贞操带束缚的下体则自由自在地肿胀,轻易地超出极限。英男抿着嘴唇,撒娇着发出哼唧声。对于这样欲火焚身的英男,胡桃继续调戏着: “很想闻我热乎乎的脚吗?” “嗯。” “也很想被足交吗?” “嗯。” “那就……为我脱掉靴子,然后……回到妈妈的子宫吧。” 在胡桃的引导下,英男像只下树的考拉。他的吻从锁骨出发,穿过胡桃胸间的峡谷,最后停留在小腹的位置,与胡桃骨盆腔内的子宫隔着衣物与血肉遥相共鸣。雪变大了。是的,报纸说得对:整个爱尔兰都在下雪。胡桃拎着自己的靴子,左脚踩着英男的下体,右脚终于踏在了他的脸上。白汽氤氲,虽然胡桃说得夸张了许多,但她的双脚确实被汗浸润。英男贪婪地嗅闻这混杂着皮革气味的酸香,情不自禁,舔舐着胡桃的裤袜足底。起风了。胡桃驾驭着脚下的人肉滑雪板,在宁静而喧闹的圣诞夜,像是要飞向天际一般,徐徐地、坚定不移地前行,并且自得其乐地哼起了符合节日气氛的神圣曲调,将一丝不挂暴露在风雪中的英男完全置之不理。此时此刻,英男能感受到的温暖,仅来自于胡桃的玲珑双足。 但这就足够了。 心怀对胡桃汹涌的爱恋,英男迎来了澎湃、绵长而幸福的高潮。 胡桃噘着嘴将被英男的精液弄脏的裤袜脱下,一脸嫌弃地扔给英男,赤脚穿回靴子。英男吹了一声口哨,避开胡桃的目光,将裤袜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裤兜深处。然后,他的脸颊贴上胡桃的小腿,一路向上。今天胡桃穿的是白色蕾丝边的内裤,还有一枚小小的粉红色蝴蝶结作为装饰,不过英男不在乎这个。他回到胡桃的小腹,撩起她的毛衣,隔着打底的衬衣亲吻了一下胡桃硬朗的腹肌,感叹道: “果然还是胡桃的大衣里最暖和了。” “这就是英男的感想吗?” “还有,我爱你。” “对于英男来说,原来谁给你射精就爱谁吗?”胡桃笑着用手指拨弄着英男的耳朵,“等等,先别辩驳。是想说就爱我一个吗?既然如此,那以后就永远锁着你好了。” “我深爱给我射精的胡桃大人。” “现在又改口回‘胡桃大人’,不当妈妈的乖宝宝啦?没想到英男发情起来这么没皮没脸。”胡桃捋着英男的头发,“还是对可怜的宝宝仁慈一些吧。之后每周都给你释放哟。” 胡桃心疼地拭去英男身上的雪花,再帮他把衣裤穿上。这时,英男突然道: “胡桃,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 “魔法少女……”英男斟酌着语气和措辞,“……快毕业了吗?” 胡桃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英男,你知道为什么今天,主人对你这么温柔吗?” 英男摇摇头。 “因为……”胡桃蜷缩身子,躺在英男怀中,“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英男也能温柔地对待我。” 以前的胡桃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从未如此脆弱。英男轻抚胡桃的脊背,但无法缓解心中沉重的忧伤。他不禁想,魔法少女,究竟是什么呢?不需要变身,也不需要有奇怪的生物陪伴,更不用对抗来自异次元或外星球的敌人。这是胡桃当初告诉他的原话,没有解释他心中的疑惑。在英男的印象里,胡桃与其说是魔法少女,倒不如说仅仅是拥有令自己和自己接触的物体飞翔的能力。过于微不足道,不是吗?在幻想题材的作品中,这样的角色恐怕没过几章,连作者都会将其遗忘吧。 是什么存在于什么时候为了什么给予胡桃这种能力,又是谁不久就要剥夺它?英男一概不知,也不想了解。胡桃既然没有对他说明,肯定有相应的理由,他不打算刨根问底。可是,如此一来,确实没有东西能填补他心中的缺口。徒劳,莫名地,英男想到了这个词,接着,厚重的疲惫感立刻滔天而至。 他感觉难以继续支撑胡桃的重量。 他开始宽慰自己,就像一贯的做法,试图与遭遇的困苦达成和解。他想,这到底有什么值得哀伤?胡桃失去的不过是一个可能性,是超出常理的可能性,同时是不属于常人的可能性。很好,一切都将恢复正常,无需患得患失。他会倦怠吗?并不会。他爱上胡桃,是因为胡桃的内在,另外恰好她还是一位标致的美少女,和飞翔全然无关。胡桃会遭受不幸吗?他并不清楚,但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在杞人忧天。那么,他是为何而哀伤?没必要啊,他只需要尽全力保护胡桃就好。 于是,他恍然大悟。 他纯粹是因为胡桃的哀伤而感到哀伤。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憎恨无可奈何的故事——尤其是那些当主角被某种缥缈的准则所束缚,作者却将一切罪责归咎于命运的故事。在他看来,命运比神明更加滑稽可笑,是最为廉价的安慰剂,只有内心空虚又不学无术的人才会将其当作寄托。长大之后,他收起了幼时的狂妄自大,懂得与无法逾越的险阻和解,口头上说是命中注定,内心深处,却总是汹涌着消灭一切牛鬼蛇神的冲动。此时此刻,同样如此。无名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他愤懑不平:是啊,胡桃正在为即将失去飞翔而哀伤。然而,他对此真的全然无能为力?他一定不能令胡桃再次飞翔,随心所欲地飞翔? 要为胡桃制造热气球?还是买架私人飞机?抑或发明竹蜻蜓?圣诞夜之后,英男一直苦思冥想,终于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他并不着急告诉胡桃,反正次日他就会和胡桃一起进行新年参拜。没想到晚上将近十一点半,胡桃就给他发来了信息,邀请他去海边走走。 英男喜出望外,立刻回复:“你父母允许你出来了?” “早就允许了,之前是骗你的。快下来吧,我已经在你家楼下等着了。” 比起邀请,这更像是威胁。英男自然不敢忤逆,和父母讲了之后立刻到楼道等电梯。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看见胡桃在里面淑女般对他绽放笑颜,吓得英男差点魂飞魄散。胡桃对英男的表情很满意,她说:就是想吓吓英男,没别的意思。可在英男听来,如果他刚才稍微怠慢,恐怕胡桃就会立即从他家的电视机里爬出来。 胡桃是骑自行车来的。由于是跨年夜,还是平成的最后一次,街道上车水马龙,不用过多顾虑人身安全。英男的家离海边没有太远,步行过去大约二十分钟。英男帮胡桃推着她的自行车,两人一起朝海边进发。英男说,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没有听红白歌会的《萤火虫之光》,胡桃说她也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胡桃率先开口,毫无铺垫:“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锁半年吗?”英男一头雾水地耸肩。胡桃长吐一口气,仰头望着即将会有烟花升起的夜空,给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她懒。当宠物的主人是很累的,胡桃说,双方都要得到喜悦,双方都要维持新鲜感。因此,要做一个合格的主人,要么就不断地想出崭新的花样,要么就尽可能压低宠物的期望。当然,正常人都会选择前者,可谁让英男是无可救药的可悲受虐狂呢? 不过,这种方法有一个疏漏:她无法维持自己的新鲜感。所以,她才强迫英男主动,而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坐享将英男玩弄于股掌间的畅快。当然,凡事有利有弊。对于主人来说,主动的宠物有潜在的威胁,毕竟说不定哪天就被反客为主,但胡桃并不担心。英男再能扑腾,不还是对她千依百顺?胡桃说,英男就是用这种表面上的忠厚老实欺骗了她的感情,所以才不慎在五山送火那夜的京都上空,被英男彻底地玷污了她的清白。 英男以为,所谓被彻底玷污清白,指的就是他不由分说,对胡桃施以惨无人道的强吻。胡桃却否认了英男的说法,继续往下叙述。她说当时,她先是拼命要推开他,接着用力掐他的腰,都没有用。于是她想,如果英男敢试图舌吻她,那她就会毫不客气地咬他的舌头。可她没有等到。她又想,反正他戴着贞操带,现在肯定强忍着勃起的剧痛,所以很快他就会放弃。可她偷偷将手探下去一摸,发现英男根本没有兴奋。直到这时,胡桃才彻底慌了神,瞬间心乱如麻。 胡桃说,她当时非常想睁开眼睛,瞧瞧英男的表情,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终究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她必须遵守接吻的礼节。她紧攥着拳头,祈祷英男的吻快点结束,但事实告诉她,这有可能永远不会结束。胡桃的眼角冒出了泪珠。她绝望地想,继续这样下去,她就再也无法把自己摆在主人的位置上了。 胡桃说,那晚自己被英男彻底玷污了清白,指的是英男把她当作同生共死、志同道合的战友亲吻,她却因此欲火焚身。她一直等着英男的舌头钻进她的口腔,撩拨她的牙床,而她则用贝齿轻咬英男的舌尖,作为顺从的回应。她没有等到,无计可施,只好继续和英男彬彬有礼地交换初吻,然后死心塌地,从此爱上了他。这个念头一诞生,就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紧接着枝繁叶茂。她忿忿不平地说,她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被告白过不计其数,于是心高气傲。她最初真的只是想养个宠物玩玩,哪想得到因为一次心血来潮,把自己彻底地玩了进去。最可恨的是,这件事确实发生了,接着成为过去时。就算她巧舌如簧,她也一清二楚:历史就是这样,无从改变。 胡桃话音落下的时候,烟花腾空升起。他们已经来到沙滩,而沙滩上人头攒动。英男说,在京都的那一晚,他想到了烟花,并不存在的烟花。胡桃说她也是,不过来这里,不仅为了烟花,还为了海,为了那什么都不为的潮起潮落。英男想起一个冷知识,告诉胡桃,所谓浪花,是浮游生物的尸体,在海中被强风和大浪搅拌形成的。“是浮游生物的尸体对吧?”胡桃说,“我知道。”“你不觉得落寞吗?”“会吗?”胡桃认真地思考,然后回答道,“总比只是沉入海底,好太多了。” 烟花继续升起,照亮两人的脸庞,照亮在场所有人的脸庞,照亮英男的心房。他一言不发,悄悄后退一步,然后蛮横地将胡桃公主抱起。“干什么!”胡桃吓了一跳,随即用力地拍了一下英男的头。英男笑着大喊道:“魔法少女,继续做吧!”“那这不才飞了一米高吗?我还不如坐在课桌上。”“但是,课桌上可没法动哦。”英男抱紧胡桃,发出可爱的“嘟嘟”声,开始在人群间穿梭。 “喂,放下我。区区一只宠物,怎么那么嚣张?快放下我,只有我的白马王子才能公主抱我。”“哎?我不是胡桃大人的白马吗?”“才不是呢。再说白马是用来骑的,你现在让我骑了吗?英男只配当一只青蛙,冷不丁就开始突然‘呱呱呱’地叫起来,吵死了。”“原来我只是青蛙吗?那怎样才能当胡桃大人的白马王子呢?”“想知道吗?”“想知道啊。”“真的想吗?”“真的想啊。”“那你把脸凑过来,我告诉你。” 英男乖乖地把脸凑到胡桃嘴边,洗耳恭听心高气傲的美少女的指教。但胡桃说的才不是将英男从青蛙变成白马王子的方法。她说的是:“这是报复!”紧接着她就双手捧住英男的脸颊,摁得紧紧的,确保英男的头部动弹不得。然后她就吻了上去,一点都不彬彬有礼,是野蛮的湿吻。周围人群都已经开始倒数了,可英男没法倒数,他只能等着胡桃将怨气全部发泄出来。然而胡桃怨气深重,她已经打算至少吻到烟花结束,视心情,也有可能吻到天亮。 (全文完。)